第1400期

在美国,专车公司如何推进合法化?

在美国,专车公司依靠民意和游说两股力量,深刻地影响了公共决策。

六十秒读懂专题

在美国,专车公司的扩张势不可挡,但它们也在合法框架下为自己争取“名分”,因为鼓励创新的监管体系可以带来持续的正面影响。在美国,专车公司深得民心,当专车公司遭遇监管障碍时,民众乐意帮助专车公司,通过请愿、向议员发邮件、给州长打电话等方式,表达自己的诉求。毕竟帮助专车公司,就是帮助他们自己。另外,专车公司也打造了庞大成功的游说网络寻求合法化,配合民意,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。 [阅读全文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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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语:10月10日,交通运输部发布专车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,为期一个月公开征求意见。在各大专车公司继续与主管部门积极沟通时,不妨来看看专车发源地美国,专车公司是如何大施拳脚,深刻地影响了公共决策。

在美国,专车公司扩张的同时,也在合法框架下为自己争取“名分”:2014年-2015年8月,专车合法化的城市与州合计达到54个,2014年之前这一数字是零

在美国,专车公司的扩张势不可挡,专车公司们也在为自己争取法律上的“名分”。根据《华尔街日报》,2014年,美国就有17个城市议会与4个州通过了合法化专车的城市条例(municipal ordinance)。到2015年8月,合法化专车的城市与州合计达到了54个。在2014年之前,这一数字还是零。

为什么要合法化?专车在扩张过程中因为身份问题遭遇重重阻击,正如专车公司Lyft的发言人切尔西•威尔逊所说,“一个鼓励创新的监管体系,是我们能快速扩张的原因”。而各地监管体系的建立,某种程度上,该归功于这些专车公司成功的决策影响手段。

专车公司遇到行政法规禁令,用户乐意帮忙:弗吉尼亚州政府叫停Uber服务,Uber向用户群发带有相关官员联系方式的邮件,号召用户向州长、交通部长等表达意愿

专车公司最先使用的“武器”是依靠民众施压,抗击政府行政法规禁令。由于专车公司Uber深得民心,因此每当Uber遇到合法化问题“鸣冤叫屈”时,用户总会买账,帮忙向政府表达诉求。毕竟帮助Uber,就是帮助他们自己留住这种“物美价廉”的出行方式。

《华盛顿邮报》报道,2014年6月,弗吉尼亚州机动车辆管理局(Department of Motor Vehicles, DMV)叫停了Uber在该州的一切服务,Uber迅速进行了反击,该公司向弗吉尼亚州的用户群发了名为“你有权在弗吉尼亚坐专车”的电子邮件,细数专车的好处,并在邮件中附上了相关决策官员的邮件地址和电话号码,号召用户向决策者表达“弗吉尼亚需要Uber” (#VAneedsUber)的意愿。DMV局长理查德•霍尔库姆邮箱被数百封邮件挤爆,他不得不在办公室和床上加班加点对愤怒的Uber用户一一回复。Uber同时派出游说者与州长助手会面……在被叫停48小时后,州交通部长宣布暂时解除了禁令。

庞大的支持者也能帮助Uber阻止议会法案通过,化险为夷:伊利诺伊州议会通过专车限制法案,Uber发动90000人请求州长否决该法案,州长果真否决了

庞大的支持者帮助Uber阻止议会法案通过,化险为夷。2014年1月,在出租车行业和保险公司的支持下,伊利诺伊州众议院和参议院以压倒性优势通过法案,对专车设置了一系列的障碍,议会禁止专车司机从机场拉客,还限定了专车司机每天工作不能超过多少小时,Uber不甘示弱,动员90,000人请求州长否决该法案,州长真的否决了。

接着Uber为守住胜利战果,向用户发布任何可能推翻“州长的否决”的议员的联系信息。当一些立法者果真提交了动议时,议会的其他议员不得不考虑愤怒民众的意见,权衡后拒绝了动议。2015年1月,伊利诺伊州州长帕特•奎因(Pat Quinn)签署了一份新的被Uber称为“全美国走得最远的专车法案”。

专车公司还建立了庞大成功的游说网络,影响立法:Uber在各州议会雇佣了250名游说者、29个游说公司,过去两年在加州花在游说上的钱超过苹果和Facebook总和

除了依靠用户的力量,专车公司也建立了庞大而成功的游说网络,根据《彭博商业周刊》,截止到2015年6月,Uber在美国各州议会雇佣了250名游说者以及29个游说公司,比沃尔玛雇佣的游说力量还多了三分之一。这些还没算上雇佣的市/地方一级的游说者,例如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(美国第28大城市),市政厅中Uber雇佣的注册游说者多达10名。

在美国,科技公司利用“游说”这一古老的政治艺术来影响公共决策十分常见,而公众若想知道科技公司对哪个议员游说,游说花了多少钱,都可以在当地的游说部门网站查询到。根据《财富》杂志,2013年-2015年,苹果在加州共花了353,000美元用于聘请游说者,Facebook花了412,000美元,而Uber的花费达到了925,000美元,比苹果和Facebook的总和还多。Uber在美国的主要竞争对手Lyft,也花了362,000美元。

专车公司的游说,总是和出租车公司相竞争:在波士顿,专车公司游说的“州长提案”与出租车公司游说的“议员联合提案”大相径庭,目前刚走完听证,还未见分晓

从马萨诸塞州波士顿目前摆在台面上的几份规制专车的提案,就可以管中窥豹。根据马萨诸塞州游说部门(Massachusetts Lobbyist Division),在2014年Uber花了114,750美元、Lyft花了25,000美元用于游说马萨诸塞州官员后,2015年4月州长查理•贝克(Charlie Baker)便提出了有利于Uber、Lyft的“贝克提案”。

与之相反的是,代表出租车利益的公司EJT Management、地区出租车团体共花费108,000美元,争取到了参议员琳达•福尔利(Linda Forry)和众议员迈克尔•莫兰(Michael Moran)联合的“福尔利-莫兰提案”。这份提案强烈地在为出租车司机背书,给专车列了一大堆限制:要求专车司机在做背景审查时需要提交指纹、禁止专车司机从机场拉客、还要求专车司机需要有5年以上驾龄……目前几份提案刚刚经过了初步的听证,留待议会进一步讨论。出租车、专车双方都花了大价钱来游说,谁也不知道谁的投入能最终得到回报。

倘若配合民意,专车公司的游说往往立竿见影:在弗吉尼亚州,Uber游说者与政府官员会面后49天,交通部长便签署了暂时许可令

亚利桑那州州长简•布鲁尔(Jan Brewer)的助手描述道,Uber聘请的游说者主要是向决策者/立法者滔滔不绝地阐述Uber的社会贡献,来影响决策。上文提及的弗吉尼亚州的专车解禁后,需要暂时行政法规来授权。在Uber的游说者与州政府官员会面之后两星期,根据会议记录,交通部长奥布里•莱恩(Aubrey Layne)就“希望Uber能合法在弗吉尼亚州经营”,而一份州检察长马克•赫林(Mark R. Herring)(他给州交通运输管理局提供法律指导)与政治行动委员会(PAC)的邮件中,州检察长写道,“目前为止,我们找到了一种既能保障弗吉尼亚州居民安全、又能保留他们想要的专车服务、还能支持Uber这样创新企业的三全其美的方法。”

公开文件记录显示,双方会面后的7天,Uber的游说者就向政府官员提交了暂时许可令的草案,会面后14天,Uber向政府提出暂时许可令的正式申请,会面后49天,交通部长签署了暂时许可令。配合民意,再施以适当的游说,Uber不经意间达到了推动社会进步的成就。

专车也未必哪都能打胜仗,一些地方仍然等待破冰:在顽固的佛罗里达布劳沃德郡,当地出租车协会也聘请游说者,成功说服立法者把Uber和Lyft赶出了家门

专车公司看起来神通广大,但它在美国一些顽固的地方仍然等待破冰,毕竟缺乏民意基础的游说难以打动民选立法者。佛罗里达州的郡和市政府似乎正在互相比拼谁的监管更严厉,专车服务在人口稠密的迈德郡(Miami-Dade County)是非法的;基韦斯特市(Key West City)会逮捕那些专车司机;希尔斯伯勒郡(Hillsborough County)已经禁止Uber在当地开展生意;布劳沃德郡(Broward County),声称将起诉Uber和Lyft,理由是两家公司未能遵守每个专车司机都要注册和摁指纹的规定(两家公司都已经暂停该地业务)。

2014年,佛罗里达出租车协会呼吁专车公司“立即全面停止在佛罗里达和全国范围内的业务”,布劳沃德郡出租车公司向郡委员会捐款,并聘请游说者影响决策制定,将Uber和Lyft赶出了家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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